不讀書以後就去當工人,這基本上在台灣是個例句,因為有些父母就是直接在非白領職業前面,跟他們的小孩說,以後不讀書就會成為某個職業,帶著貶意與侮辱的意思,好像沒有做到某些職業,就是屬於比較低賤的人。做工的人是擔任監工的青年所撰寫,他看遍這些階層結構中所發生的事情,大眾明明應該清楚,卻裝成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彷彿無視就可以消失掉不再出現。
 
 
 
在台灣付出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反而不被尊重,沒有付出卻收益許多的人反而被尊重,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工人就是其中的一部份,他們付出勞力得到金錢的同時,還讓許多人有遮風避雨的地方可以住,可是大家卻覺得是理所當然。有很大的部份在於對學歷的執念,相信有許多人都植入一種觀念,要唸書才會有出頭天,成為某某的一部份才有保障,卻很少人去爭取該有的權利。
 
 
 
 
 
 
 
 
 
 
 
 
 
作者林立青是名在工地待十餘年的監工,他看遍台灣工地的大小事情,讓我們去理解鐵圍牆的那一端情況,他述說著一段又一段的故事,是台灣及外勞工人共同發生的事情,在許多人眼中,可能有些荒謬,甚至帶有攻擊諷刺性的言語。底層之下的底層,剝削之中的剝削,一個青年的批判與關懷,那些心疼他說不出,所以他寫下來,寫出最底層的勞動者,如何在此掙扎求生。
 
 
 
 
 
 
 
 
 
 
 
以下用自己的想法來看待:
 
 
 
 
 
 
 
 
師傅最怕的就是外行領導內行,也就是建商老闆以為自己旁觀者清,完全沒有下工的經驗,於是就開始建立以正常人來看都離譜的計畫,像是在極短的期限趕工完成,還有以一堆的處罰制度讓人心離散,都有可能讓工地出意外。然而就算這些老闆出再多意外,總是下面的人負責收拾,連沒有資金都可以跟銀行貨款,越大的公司越不用自己的錢來建房子,然後趕工建出一堆爛尾。
 
比起仲介,人力公司算是有良心了,雖然都是剝削,但仲介跟吸血鬼相比不惶多讓,因為假如一千三的薪水,仲介先扣完剩七八百,還要扣住宿食費等等,零零總總的加下來,可能剩不到五百塊,人力公司是抽三四百塊。所以說政府不管這一塊嗎,因為他們只知道有缺工,所以就引進外勞,卻沒有管束仲介,所以說仲介等於是進入無法地帶,至於這些外勞要怎麼爭取基本權力呢。
 
答案是不能也不行,根本沒有任何政府單位會幫忙外勞,工作契約的問題,這一切都是人力仲介去聘請律師,去跟這些外勞打官司,外勞因為根本無力招架,所以乾脆放棄這塊,有些則是逃跑,不想要被仲介抽成。台灣的外勞管理者為了方便,而用身上背心的數字來叫他們,不是用他們的名字,這類的事情相當多,但造成外勞逃跑的事情這只是其中一個引子,事實上外勞的待遇是非常差的。
 
而有些人,例如資方總是認為,外勞搶了台灣人的工作,所以台灣人跟外勞是對立的,他們也希望彼此越對立越好,相反的、基層的工人跟外勞的感情是隨著時間增長的,甚至一起吃飯休息,會了解彼此的想法及故事。只有管理階層及資方從來不曾了解這點,對他們來說有人上工就好,電影演的事情,故意請落跑的外勞,然後等到要發薪的前十天就請警察來抓外勞,也是會有。
 
「歸根究柢,台灣的政府為罪魁禍首,這些逃逸後能繼續工作的外勞往往有一技之長,或是特別精於溝通的能力。這些外勞所能做出的貢獻,遠遠高於法規所訂的待遇。但即使主管機關自我欺騙外勞可以轉換雇主,實際上,當這些外勞面對惡劣的勞動條件時,最常被仲介威脅的就是母國的高額貨款壓力。台灣的仲介為了留住原有的客群,永遠不願意也不可能真的配合外勞的需求而媒合。這多仲介甚至彼此互相檢舉逃逸外勞。」
 
作者有提到當警察來抓逃逸外勞的時候,那些師傅跟老人家往往是不願意的,他們甚至哀求警察不要抓他們,他自己也不願意配合警察去抓外勞,因為這是體制法律的問題,但不願意去針對違法的仲介。不把師傅當人看,不把外勞當人看,甚至貼上偏見的標籤,認為他們就是不努力,大眾再帶著歧視的眼光看待,然後讓自己有優越感,可以遠遠的遙望然後輕鬆的笑說,沒我的事情。
 
 
 
 
工作環境這點就先別說了,這邊要說一下台灣管理階層的奇妙想法,因為吃喝是人類的基本需求,他們好像認為人是不用吃喝的,所以在這方面特別的苛刻,不是訂吃飯時間只有三十分鐘,就是連上廁所都要報備。工地的吃是便當,不得不說工地的便當,應該是世界上最難吃的食物之一,首先它至少要先叫大量的,所以必需事先做好然後送回來,離中午的時間前二個小時送過來。
 
可以想像在夏天放置二小時的便當,跟冬天放置二小時的便當,吃起來的口感是如何,因為師傅都是重勞動的職業,所以食量很大跟口味相當重也重油,而這身體相當不好,可是不這樣又吃不下飯,沒吃飯就沒有體力。加上夏天在熾熱的環境中一定喝冰飲,而且是大量的冰飲,冬天又要喝酒精飲料來對抗寒冷,工地基本上比野外的環境還差,因為很多灰塵與各式的垃圾,又空曠。
 
所以夏天超級熱,會熱到你想要脫上身,全身淋濕的那種程度,冬天則是冷到穿幾件都沒有用,因為被冷風一直吹頭跟身體,就算沒感冒也很容易頭痛,而且你還要上下活動,不能穿太多。有些在十幾層樓施工的師博,因為高樓還沒有安裝廁所,所以他們要怎麼解決生理需求呢,不可能走下十幾樓上廁所,早就拉出來,就是在現場處理,拿一個水桶或是帶一捲報紙之類的。
 
過鹹過油的飲食,加上戒不掉的飲料,讓師傅們多半都有三高的問題,腎臟與肝臟也不健康。
 
因為長期要維持相同的姿勢,有許多師傅都有關節炎,碰水泥跟其他建築原料,所以手都有毛病,曬太陽太久所以有皮膚問題,因為流汗悶在衣服裡面,燒檔也是很常見的,流汗太多所以幾乎每個師傅都會有濕疹。這些還算是小問題,更多人是有慢性病,到最後甚至不能維持一個姿勢太久,然後為了趕工又要求師傅們不要休息,大家共體時艱,這也是前面所說的管理階層及資方的自以為是,
 
這些管理者老是認為師傅喝酒,或是生活習慣不好,很喜歡挑他們的毛病,但也不先想想一件事情,就是工作的環境非常差,與其定一堆規則來處罰扣錢,不如改善工作環境上的細節。例如夏天準備冰水與冰的飲料,還有涼爽的休息室,冬天可以準備暖身的飲料,搭建一個擋風的休息室之類的,但是一直以來都是任其自生自滅,然後有事情的時候再出來謝謝指教依法行政。
 
為什麼師傅要喝阿比或是藥酒之類的來提神,答案是「麻醉自己」,不先麻醉自己就無法工作,尤其是冬天的工地特別的寒冷,如果又下雨的話,沒有喝酒完全撐不下去。也有些師傅在工地待久了一身病痛,不管是外傷或慢性病,如果沒有喝酒就無法工作,對他們來說是種必備的物品,但大型公司往往不知人間疾苦,訂下一堆規定,讓現場的監工很難做事,因為多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作者也有提到新聞記者是財團資方的走狗,總是以年輕人不做工,所以缺工這種假定草莓族的標題,然而一堆低智商的人,就看著這種新聞然後嘻笑怒罵,明明這待遇不錯,結果卻沒有人做,現代人是不是太挑工作了。對工地有一定程度了解的人,就知道這些帶風向的話語,可能連三歲小孩都能理解到,這當中的原因是什麼,無非就是環境太過惡烈,還有工作太過勞累許多的原因。
 
為什麼對於工地深有所感,因為也待過工地一陣子的時間,小時候的環境家中是做工的,不可能說非常理解,但至少能夠了解一些事情,基本上能夠待很久事情的師傅,都有一身的毛病,這並不是他們不會保養,還是生活習慣不好。就是會養生,所以才能待很久,不然正常人只要幾個星期,不用幾個月,大概就像台語所說的「歸組拍料料」,意思就是身體整組零件全部壞掉。
 
每次看到有人說沒有工作,或是叫遊民去工地工作時,就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因為遊民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而且通常都是身體有病,他們是不可能負起這種重勞動的工作,所以不知道講這種話的人,有沒有動過大腦。好像把工地當成置物櫃,順手就把一個人當成物品,然後往裡面塞,不要說遊民了,就連一般人進去工地工作,能夠撐上一段日子的人,也算不多了。
 
真心覺得這應該是台灣人必看的書藉之一,因為它深入的講了許多台灣社會的現象,從勞動到人生議題,就像是來工地工作的勞動者,很少有基本的法律觀念,所以替自己掙取權利,也無法跟資方談更好的條件。無時無刻都在缺工的環境,卻只檢討勞動者沒有抗壓性太挑剔,不把資方所提供的就業環境,還有薪水及工作時數也一併拿出來談,所以說這個社會是資方的天堂無誤。
 
「如果我們判斷人的標準 是用刻苦,是用勤奮,是用力爭上游的努力和對於生活的認真,去決定一個人的品格,那我們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們值得擁有尊敬。我們既然知道以一個人的經濟條件去斷定其社會階級以及地位是錯的,並且深惡譴責,那又為什麼不改變對他們的看法呢?」
 
這是書中的一段對話。
 
 
「這社會要求他人有尊嚴活著的, 幾乎都是收入穩定的人」,這些師傅在工地待了一整天,往往身上的汗水濕了又乾、乾了又濕,所以身上的味道極不好聞,現場也很容易弄得滿身灰塵,所以師傅們多半不願意弄髒別人家的店面。因為他們很清楚會被別人嫌棄,認為他們身上怎麼這麼髒,可是洗淨一身灰塵後,看起來又跟你我無異,只是他們口渴肚子餓,想要解決而已。
 
這社會也很多人會講一些聽起來很漂亮的幹話,比起髒話可沒有高級多少,像是不讀書才會做工,淪落這做工這類的理論,甚至還出現不努力,所以他們是工,認為人人應該有專業,培養專業技能,但工的本身也是專業。不想辦法改善最低層的工作條件及工作環境,改變一下對勞動者的歧視,只會想說往上爬就會好過一點,我們一起往上,在下面就該死,但底下的人才是社會的基石。
 
說真的,其實不太喜歡看部份台灣作者的書藉,因為總有種推砌華麗的字藻,脫離現實的虛幻,好像不談到現實就是很美,非得要轉換到幻想的世界才是正確的,文藝就是不用吃飯喝水,更不用談到社會議題。這本書深入相當多的地方,去脈絡化整理出這群被稱做工的人,他們的生活,他們的人生想法,將被忽略的一群人,他們的真實面展現出來,不再是一面倒的傾向資方,誠摯的道出做工的人。
 
圍繞在工地生活的人,有許多都是政府應該救濟的人,像是拾荒的中老年人,他們的身體多半不好,拾荒一次可以讓他買一個便當飽餐一頓,照理說他們領取政府的輔助,可是政府要救濟的窮人,是他們所希望的窮人。多次提到除了社會的歧視,再加上政府奇妙的政策,工地勞動者多半都沒有受到任何幫助,職傷只能默默的吞忍下來,勞動部等於資動部,他們希望能不管工地就不管。
 
但基本的勞檢卻常常檢查。
 
 
 
總結:不論你承認不承認,工人往往都是被醜化的族群,而他們幾乎沒有的話語權,任憑資方處置他們的去留,還要被社會大眾醜化,認為是沒有知識又粗魯的一群人,扣上一堆的標籤化。做工的人非常的尖銳且刺入社會面深深的一刀,但這些理論及言行,則是愛之深責之切,作者對於資方及社會大眾是容不留情的,就像社會大眾對工人的歧視及攻擊,他的武裝是為了最底下的人。
 
PS:他們比較希望被稱為師傅。
 
 
感想:來個題外話,若干年前曾經跟懂中文的外勞,在工地成為同事,了解到台灣僱主的惡質,不是要妖魔化資方,因為工地的工作很辛苦,但經過人力仲介剝三層皮,原本有一千三的薪水,扣一扣變成四五百還要扣便當錢。
 
然後便當是三十塊的便當,麵筋、素干、土豆、一碗白飯,喝的飲料是老闆為了省錢早上煮的白開水,也沒有放涼來是熱的,那時候是夏天可想而知,沒有外勞喝的下去,都要自費去福利社買冰水跟運動飲料,想當然、這福利社也是老闆開的。
 
一般而言很少會有包商幹這種事情,多半都是飲料想喝自己拿,直接在工地擺一個冰桶,便當想吃二個就二個,還怕太熱準備大型電扇,太冷則是想辦法擋風,因為師傅通常都很累,吃的喝的不小氣,下午還會有下午茶。
 
以上的故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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