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記憶已模糊不清,還是希望回憶想起外公的情景,應該說是很想。

小時候在外婆家長大,外婆是那種很強勢的原住民個性,講話又衝又大聲,也很急躁脾氣大,所以常常生氣,而外公是那種凡事溫吞吞,可以說是好好先生的慢條斯理個性,很少見到他生氣,兩個老人家的個性可以說是南轅北徹,還經常吵架,但通常都是外公先退讓,因為他知道外婆的脾氣又臭又硬。雖然身為他們的孫子還是孩子輩,也沒有人敢加入這場戰爭,但雖然如此,還是會大吵一架後,冷戰幾天又恢復原狀。

外公跟外婆都會帶我們這些小孩子出去玩,但外公通常去的地方比較有趣味,因為外婆是個很迷信的人,所以都是去一些拜拜還是寺廟宗教類的地方,當然小孩子怎麼可能會喜歡去這種地方,燒香拜拜燒金紙,對著神明說一些聽不懂的話,大至就是如此。而跟外公出去,他都會去一些公園,有小攤販的地方,找朋友聊天下棋之外,然後買一些棉花糖、糖葫蘆,玩具之類的東西,還是找一些外婆不給吃的傳統小吃,總之就是很有趣的地方。

然後跟筆者說:「噓、不要跟外婆說喔」因為知道外婆會生氣,因為她不準我們吃什麼零食還是不健康的食物,記得好幾次還熬中藥湯汁的豬腦給筆者吃,當然每一個人都是露出噁心至極的表情,雖然中藥的苦味能夠壓下異味,但口感真的不是凡人能夠忍受。但礙於外婆的威嚴還是得吃,但吃完都有養樂多可以喝,算是一種恩威並施的手段,因為從以前到現在身體的狀況都不是很好,所以各式各樣的補藥都成了例行公事。

外婆家三代同堂,所以有很多大人小孩在,吃飯都是一件很熱鬧的事情,就像一場戰爭,吵吵鬧鬧不得安寧是很正常的事情,當大家都吃完的時候,外公跟外婆的默契就是,準備一些下酒菜跟酒留給外公,記得當時外公雖然退伍,還是有當大樓管理員。平常沒有什麼嗜好,就是喜歡喝一些小酒,然後吃著下酒菜,記得他最喜歡喝日本的清酒還有台灣大陸的烈酒,外公吃東西很慢但食量很大,一桌菜能夠吃幾個小時,喝著酒然後吃完。

所以常常看見他一個人在餐桌上喝著酒吃著菜,在大家吃飽後就這樣過了一天,外婆家有幾塊地,在附近的小丘陵地上,外公還建造了一個開放性的養雞的地方,外面圍著圍籬,一間小房子給較小的雞住,外面有水池能夠讓雞喝水下水,所以每天清晨就會有批的雞鳴。還會把剛出生的小小雞,拿回來用紙箱給牠們住加上燈泡,在較遠的地方還有養鴨場,與大批的菜田,在那邊也有土地種菜,所以還算是很鄉下的地方。

後來到了就學年紀,才沒有住在外婆家,但是暑假寒假都會回去長住到開學為止,假日也會回去,還記得國中時有一次趁著假日,跟老爸一起回去玩,順便看看外公外婆,帶了西瓜給他們吃,外公當然很高興跟女婿喝酒,兩個人談了一番,記得那時是下午。然後喝完酒,外公跟我們去最近的公園坐坐,外公很罕見跟老爸聊老媽的問題,要老爸好好忍耐不要衝動啊,之類的話,為什麼說很罕見,因為外公平常不是很多話的人。

這一天卻反常的說了很多心重語長的話,尤其是為了我們好的言語,要好好過日子,也叫我要好好讀書交朋友,讀不好沒有關係,但至少找一些有興趣的事情,但當下筆者不以為然,就這樣傍晚的時候,我們回家,也沒有任何的異狀,跟正常時候一樣的睡覺。但是在零凌二三點的時候,外婆家打來電話,說外公在泡澡的時候過世了,好像睡覺一樣沒有任何的痛苦安詳的離去,還是二個舅舅覺得奇怪,為什麼外公泡澡泡那麼久還沒有出來,才破門發現的。

當下聽了自然不能接受,因為才在快十小時前跟外公見面,然後渡過一天,還說了不少句話,但是對於外公的異狀又不能不接受,然後就像是扯線傀儡一樣,參加大大小小的法事,從頭七到結尾的出殯等等,其中好像麻木一樣,就這樣結束了。老實說這過程根本不知道悲痛,直到了結束之後才知道,永遠失去了外公,想著外公的好,如今我們也只能夠透過照片懷念了,外公去的太快太急,讓我們無法反應,只能處理後事。

又回想過去的事情,還記得以前小學有跟著去台東旅行,也是外婆的娘家知本的一處深山內,我們必須爬山,然後經過一處荒廢的小警察局,外婆才說他當年也是在部落生活的,那時候是日據時代的很後期,外公是日本人聘請的小警察,在這深山內服務,然後才認識外婆,一起去外面的地方組成家庭。最後才到了外婆家那邊安定下來,還能看見一些外公以前生活下來的照片與其他的東西,所以我又知道這一段往事。

很想外公,也很想過去曾跟他一起生活過的日子,但我們活著的人必須活下去,往事已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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